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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Leo】旧好(四)

【双Leo】旧好(四)

*凌不疑×容齐。权势滔天将军×心思深重帝王。

*重生,古风,强强。

*依托星汉灿烂原作背景,但为了剧情推进,修改与调整了部分设定。所以请不必用原作的细节套用本文。


前文:()()(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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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 


接下来的一段时日,容齐也都没有再去学堂。


若说起初是容齐刻意为之、不愿再去学堂显眼,随后几日,倒有些身不由己了。


不知是魂魄重新临世、还未能与身体重新相融,还是因着从扬州舟车劳顿地回到了都城、水土不服,他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。早间起身时病恹恹的,浑身使不上力。着衣时双腿一软,脚踏在地面却仿佛踏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,踉跄地摔在了地上。


永恩从太后宫里拨过来的,自然知晓容齐自幼便身体不好,登时骇得魂飞魄散,将人扶到榻上坐好,便赶忙连滚带爬地去寻了太常府的太医。在宫内跑动的惊慌模样过于明显,不出片刻,连宣皇后那边也惊动了,前来探望看顾。


太医诊了脉,也是一头雾水。脉象平稳,无病无痛,便是连上火及着凉也毫无迹象。可容齐这般模样又不似作假,太医无法,斟酌着禀报皇后,或许当寻太卜来问上一问。



宣皇后这也才想起先前那番“龙气冲撞”一说。原本以为过了十五岁便一切安好,没曾想还是有些坎坷,遂微微一叹,吩咐宫侍去请太常府的太卜,“去让卫尉顺道备一座轿,徐太卜脚程慢,坐轿方便些。”


太常掌管宗庙礼仪,其中六个属官,太乐、太祝、太宰、太史、太卜、太医六令丞,分别执掌音乐、祝祷、供奉、天文历法、卜筮、医治。


这位太卜姓徐,尊崇老道学说,如今六十有七,是当世难得的长寿老者。容齐幼年时高烧不断,便是这位徐太卜向文帝提议,让容齐去扬州行宫避一避龙气。皇室中人或多或少都因这位太卜避过祸事,对其信任有加。


乘轿赶来,也是三刻之后。徐太卜掐着容齐的手腕,摸了片刻,又观了观容齐的眉目,皱了皱眉,面露疑惑,喃喃道:“不应当啊。”


宣皇后心焦,未曾留意此处,问道:“如何不应当?”


徐太卜的神色愈发异样,踌躇片刻,嘴唇翕动,像是要说什么,又觉得不太合适,最终还是忍了下去,换了个别的说辞,“……五殿下已过十五岁,照理而言应当再无魂魄不稳一事。只是宫内风水随时令而变,如今深秋正是七月流火,或许正是因此魂魄遭受震动。”


容齐安静地望着这位徐太卜,微微皱起了眉,一双眼乌黑透亮,似能看透人心。徐太卜移开了目光,竟像是不敢再与容齐对视。


宣皇后想了想,颇觉有理,又将柳叶弯眉拧起。容齐虽然不是她所出,但一想到这孩子独身在扬州住了许久,心中不免就怜惜得很,问:“那当如何解决?莫非还要让吾儿回扬州去?”


徐太卜瞧出宣皇后面色不快,忙摇了摇头,“不必不必。——小殿下命格过轻,当寻一物杀伐之气重的,随时带于身上,可稳定命格。”


民间确实有这么个说法,杀伐之气可以镇魂。宣皇后想了想,记起来一事,侧首寻身边宫侍问道:“……你可还记得,年初子晟回来时留下了一块玉佩,说是练刀时不小心摔碎了边角。那孩子念旧,舍不得扔,便让内务府拿去修缮了……”


宫侍柔声回道:“未曾记错,确有此事。”


宣后面色轻松了几分,“去让内务府找一找,寻到了就带过来。”转过身,她又叮嘱容齐道:“这些时日便安心歇着,不必起早也不必请安了。”


容齐窥见宣后面上的关怀,点了点头,回道:“母后也多多注意身体。”


宣后微微一笑,目光更是暖了许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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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佩在午后由内务府送了过来。


翠色做底,金纹镶边,锉刀在表面雕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猛兽。双眸浑圆,身如赤豹,五尾一角。容齐以前在古书中看到过此物的描述,说是音如击石,唤作狰。恰恰合了凌不疑的小名阿狰。


玉佩显然已有些年头,边缘处的棱角被磨得光滑,一道裂纹从右下角皲裂而上,明显是沾过血,将五条长尾的其中一条截断,歪歪斜斜横亘大半个玉佩。先前碎裂的就是此处。好在内务府里能人辈出,将其规整地重新粘合到了一起。


以手抚上,光滑如初,仿佛那条血色裂纹是由玉佩内部生长而出,浑然天成,一眼瞧去,仿佛这只远古猛兽脚踏赫赫雷光,更是别有韵味。


……确实与凌不疑颇为相像。


容齐怔怔地瞧了半晌,直至永恩在一旁将缀络穿金的佩线拿了过来,小声问了句可要穿起,他这才回过神来,将金丝棉线接过,并指捏住,将其从玉佩上方留下的小孔中合衬穿过,继而微微抬臂,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。


翠玉寒凉,恰恰好好垂落在前胸心口的位置。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,又被身体的温度渐渐暖热。仿佛自一开始便该贴合在此处,不应离去一般。



效果不说立竿见影,却也按部就班地出了成效。容齐的身体一日日地好了起来。


那种玄而又玄、身体与意志似乎相互剥离的意境逐渐退去,就连精神也比原先要活跃了许多。晚间也不再做混混杂杂、模糊不清的梦了,合上眼再度睁开,就是天明。


养病期间,几位皇子公主,或是出于礼节或是出于真心,都来探望过容齐。太子自不必说,自容齐回宫之后,他颇觉自己有为兄之责,也同宣皇后一样怜惜这个弟弟体弱多病,探望时更是带了几盒人参鹿茸的草木补品,温言好语地叮嘱了许久。容齐看不得书,不得不强打精神听太子絮叨,听得昏昏欲睡,还是永恩瞧出来容齐倦怠,以要熬药之名,将太子请离。


二皇子是同三皇子一起来的。前者显然收敛了许多,没有拎他那笼养得半死不活的鸟,也没有同容齐说什么十五岁不该听的混话,只随着三皇子的叮嘱,期期艾艾地附和,言谈举止颇有克制,时不时觑着容齐的脸色,像要试图窥出些什么。


容齐被他打量得有些不快,遂开口问道:“二皇兄如此瞧我作甚?”


二皇子一愣,显然没有料到容齐能问得如此直白,但他也是个直白坦率且没什么脑子的,犹豫一瞬,就也问道:“五皇弟是不是在生我的气?”


容齐歪了歪头,“皇兄何出此言?”


二皇子其实也不那么确定。所谓大愚若智,他对政事一窍不通,对旁人的态度却颇会察言观色。方才随着三皇子来探望容齐时,他总隐约觉得容齐待他与待三皇子不同,像是某种抵触……或者说不喜?


二皇子想来想去,也不知自己在何处惹恼了这位五皇弟。


要说是因为自己在母后生辰晚宴时带着他多喝了酒,可自己也未曾强迫,都是五皇弟贪甜自个儿喝的。要说是自己那日在御花园说了些宫侍美貌的混话,但五皇弟那时尚且懵懂,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所言到底是个什么情情爱爱的意思。


细细想来,也只有谈到自己曾踹凌不疑下河之后,五皇弟对自己的态度才冷淡了下来。


……可五皇弟与凌不疑见都没见过面,替凌不疑生气个什么劲儿啊!


二皇子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,但想着五皇弟年纪小,又是母后负责照看的,自己多多担待点也无妨,遂似模似样地做了个长揖,赔礼道:“皇兄平日颇为莽撞,若有何处让五皇弟不快,皇兄在此赔个不是,就莫要生气了。”


容齐一笑,道:“二皇兄多虑了。”


一句话轻巧带过,既没承认自己在生气,又没接受二皇子的歉意。二皇子一口气堵在胸前,咬牙切齿,十分想要发发脾气,但不知为何,对上容齐那双安静的双眸,他便平白觉得自己少了三分底气,只能霜打茄子似的,默不作声地缩到了一旁。


三皇子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,见一向纨绔的二皇兄这般气虚,不免颇觉新奇有趣。


但看乐子也得适可而止,眼见得二皇子已然开始借着喝茶的动作恶狠狠瞪过来,遂干咳了一声,换了个话头,问道:“再过半旬,子晟……也就是凌不疑凌将军要回京了。此次边疆打了胜仗,策马列队、穿街走坊,百姓掷果盈车,排场大得很,也热闹得很。我已在逸风楼定了位席,皇弟可要一同出宫,随皇兄一道去迎一迎凌将军?”


容齐一愣,问道:“凌将军不是年底才归?”


三皇子笑道:“战事瞬息变化,常有不可捉摸之时。原先确实是预计年底才可归来,不过我方军兵强劲,又有凌将军指挥得当,若说提前凯旋,也是情理之中!”


容齐没有立时回话。


上一世,他因着那篇策论被李太傅看中,之后很长一段时日,都以“五殿下在扬州所学甚浅,须得补足”为名,被太傅留在学堂教习。以至于不曾与几位皇兄相谈交好、也不曾有过什么去宫外迎接凌不疑一事。满心满眼,都是策论及课业,其余杂事的记忆皆模糊不清、也未曾留意凌不疑到底是何时回宫的。


而待他当真与凌不疑相见之后,被旁人有意无意所植下的偏见已然根深蒂固。


容齐沉默得有些久,三皇子便以为是他不愿,又劝道:“我看五皇弟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,总是闷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儿……”


容齐回过神来,摇了摇头,,“非是不愿,只是我与凌将军并不相熟——”


三皇子登时了然。虽然他有意拉拢凌不疑为自己的助力,兄弟情义却也是实打实的,不愿看到凌不疑同皇室冷淡或者交恶。见容齐似有几分犹豫的模样,想着莫不是凌不疑威名赫赫、凶名在外的缘故,便哈哈一笑,道:“五皇弟莫忧!子晟他人瞧起来是冷了点,却是面冷心热罢了,并非难以相处!”


凌不疑如何面冷心热,容齐早已对此感受颇深。他也本有意见凌不疑一面,顺着三皇子的话,接话道:“那届时我就仰仗皇兄多看顾了。”


二皇子梗着脖子插进话来,似乎要努力扭转自己在容齐心中的形象,“我那日也去,皇弟只管跟着我,定然不会让皇弟丢了去——”


又是被三皇子好一通笑。


算是就此定了下来。


-


逸风楼设在都城东街,正临城内最宽阔的一条主路。


酒楼位置又极佳,人来人往,三层红楼雕栏画栋,桌案与位席布置皆是精妙巧致,接待之人除却普通官员,便是巨富商贾,甚至有西域之人前来做买卖。逸风楼借此也赚得盆满钵满,蒸蒸日上。


一楼为不设边界、十余张桌案的大堂,二楼为有屏风与帷幔交相掩映的雅间。至于三楼,虽偶尔见得一两位服饰华美、瞧起来颇为富裕的客人上楼,三楼具体如何装潢设置,却甚少有人知晓。


三皇子定的是二楼的雅间,方窗正南,视野颇佳。三人到时,其间的桌案上已然置好了糕点与茶水,还有几碟小菜与瓜果,都是些足以解馋又不至于砸胃的小食。容齐笑着道了句三皇兄好考量,俯身就座。


二皇子是个闲不住的,本来坐在临窗,吃了几口,嫌分量不够又口中寡淡,就起了身与容齐换了座,要去寻酒楼的老板多取来两壶酒沾口。途间,又不知瞧见了哪家的王贵公子,与人兴致盎然地攀谈起来。



容齐没打算喝酒,只与自己倒了杯茶,饮了两口,轻轻啊了一声,似是突然想起来般问道:“四皇兄今日不曾来?”


三皇子与四皇子皆是越妃所出,实打实的亲兄弟。听闻容齐这一问,他偏了偏头,回道:“来前我问了一句,那小子说是被太傅罚了抄,要好好温习功课,就不来凑热闹了。”顿了顿,三皇子瞥向远处,声音低了几分, “……倒长进了不少。”


容齐目光微动,笑了笑,不再多言,只是挽起袖子,又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

他无意要害四皇子,也无意要让三皇子四皇子兄弟阋墙。只是如今不得不动,敌在暗,容齐没什么母族撑腰,若想隐在暗处旁窥,势要推一人在明面之上。要四皇子来当这棵挡风树,最合适不过。


容齐不觉得愧疚。


论情,他与四皇子关系疏远,没有深交。论理,四皇子与三皇子一样,都是越妃所出,其母族势力强盛,便是真有什么龃龉阴谋,也不会害了四皇子的性命去。


这是最恰当的安排。


舍弃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事物,去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。是算计,也是取舍。



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二皇子步伐匆匆地回来了。


他像是为了防止冲撞到这位身体不大好的五皇弟,特意寻了三皇子那边的坐席,整个人连压带倚地贴到了窗边,甚至还把三皇子挤到了一旁,乐哉哉地朝窗外望,口中念道:“来了!来了!”


三皇子被挤得翻了个白眼,足下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,“你且安静点!”


二皇子龇牙咧嘴地噤了声。



容齐无暇管顾对面的闹剧,侧身朝窗外望去。


一声号角适时响起,苍茫雄浑,自远处都城门楼传来,响彻大半都城,回音在市坊间穿梭,听到每个人的耳中。待到回音渐落,又有人将号角继续吹响。如此往复循环,直至七声之后,方才终止。


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低微,酒楼市坊都安静了下来。路上的行人却越来越多,分离两侧,留出主路,摩肩接踵地站着,翘首望向城门方向,皆面露喜悦与期盼。


先是微不可闻的响动由远及近地传来,随着时间流逝,响声越来越大,也越发清晰可闻。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震动之音,惹得市坊旁的旗帜与帷幔都簌簌抖动,甲胄刀剑的摩擦之声更是让路旁的行人既惶恐又兴奋。


今日天色正好,碧蓝苍空万里无云,市坊的西侧却渐渐起了雾。


不,那不是雾,而是马匹踏足、兵士行路时激荡起的地面尘埃。被灿烈的阳光一照,昏昏然地扬起小半天幕,半遮半掩地挡住了背后要来的人。


一片灰蒙蒙的纱帐薄雾中,有人影在其中攒动,正中央的那一位格外鹤立鸡群,骑着一匹高头大马,比旁侧众人高了许多,虽然看不见面貌身型,却在尘雾中被光芒照亮出黑白分明的锋利剪影,似一道浓重的墨痕。


容齐的目光停留在那抹墨痕之上。茶水的香醇之味在口中漫了个遍,最初的清香散去,余下的苦涩覆上舌尖。


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,手下早已失了力道,本握着茶盏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,几滴茶水因为抖颤的杯盏而零落地泼在手侧,沿着手背滑落,温热地折射出大亮的天光。


-

TBC


求小红心小蓝手>< 以及欢迎讨论剧情w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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