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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Leo】旧好(三)

*凌不疑×容齐。权势滔天将军×心思深重帝王。

*重生,古风,强强。

*依托星汉灿烂原作背景,但为了剧情推进,修改与调整了部分设定。所以请不必用原作的细节套用本文。


前文:()(


-

3.


学堂授课结束后已将近晌午,宣皇后喜静,留容齐用过午膳后便要小憩,因此只道了些宫内要注意的杂事,怕容齐没吃好,还特意让永恩捧了两碟花生酥回端昱宫,以作小食。便让容齐回去了。


端昱宫依旧没什么人,四皇子一下学堂就不知去了何处,容齐也并不感兴趣。尝了两口花生酥,颇觉甜腻,余下一碟未曾动过的,便赏给了永恩。之后,铺开素纸与笔墨,就要写今日的策论课业。


永恩见状,忙小步走到窗边,将格窗半合,以免风大吹动纸页、同时也避免墨汁味道太过扰人。


容齐瞥了永恩一眼,什么也没说。挽起广袖,红杆狼毫笔沾上松香墨汁、按在云纹白纸之上,行云流水地留下明晰可见的浓厚笔迹。


【为君之道,在于衡。


衡天下局势,衡权臣派系,衡恩威并重。皇权至尊不得蒙蔽,其余皆可衡量为掌中棋子。


可用者,留。不可用者,弃。】


读书习字皆可以平心静气,也有助于思索要事。容齐写下这几行后便停了笔,眉目间笼上几分沉思,又想起李太傅及其学堂内那一问,还有一些旁的细枝末节。


容齐还记得,上一世,他将这篇布置的策论交上去后,不过几日,在某次课业结束之后,李太傅就将他单独留到了学堂,先是赞赏了一番这篇策论,又颇为语重心长地告诉他:


“五殿下将来,不论是为国、为州还是为府,都须得提防一家独大,提防权臣势重。……譬如那凌不疑凌将军,年纪轻轻,便有私兵、有府内黑甲卫、有军功有实权,若是再放任下去,将来必成祸患。”



李太傅不喜凌不疑,不喜两个字实则已是委婉过后的说辞。


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。准确而言,这偌大朝堂之上,喜欢凌不疑的朝臣少之又少,且多半是因为霍翀将军战死沙场、此子是霍家唯一的血脉而心生怜惜,又或者是因为属于太子或三皇子的拥趸、试图拉拢凌不疑而假意奉承。


而凌不疑因着软硬不吃、不近人情的脾性,在查案搜捕罪犯之时,也得罪了都内不少人。李太傅年长尚礼,看不惯凌不疑也是情有可原。


——当真仅仅如此吗?


李太傅如若忠于文帝,见文帝喜欢凌不疑,会不会爱屋及乌?李太傅如若谨言慎行、学识渊广,会不会清晰明了刻意提凌不疑一嘴,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树敌?若是为了提点皇子,为何仅仅将自己留了下来?尽数告知给所有皇兄,让所有人警惕,岂不是更加合乎常理?


容齐希望自己想多了,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多想。沉沉目光落在那一个“弃”字之上,停顿了许久。


午后的阳光逐渐倾斜,如流水般淌到了纸面上,一截光束璀璨落下,被素白的纸面摊开,明晃晃地映在了眼底。


容齐撇过头去,将纸页折起,丢到了桌案旁侧。


答案已然跃然心中。


告知自己,是因为当时自己的策论显露了才能,合了李太傅的心意。不告知太子三皇子他们,是因为凌不疑同他们一起长大,兄弟情义犹在;而自己堪堪从扬州回宫,与凌不疑并不相熟。


未见其人,先闻其恶名,以此为由头,之后便更容易引导。


事实证明,李太傅这一步棋确实下得精妙绝伦。上一世,自己还未见得凌不疑,便已对他心生反感。火星已经燃起,只需时不时地添上一把柴火,就能绵绵不绝地燃烧下去。


细细想来,这最初的火星,确实是李太傅种下的。



容齐缓缓呼出了一口气,重新取出一张干净纸页,研墨执笔,复又落下几个字,依旧行云流水,只是内容却与方才丢弃的那一篇策论大有不同:


【为君之道,在于无为。


人能自治,各任其能,竭其力,以得所欲。君主之位,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。


无为,故能使众为也。】


这自然不是容齐的真实想法,若是交上去,定然也不会让太傅满意。只是比起上一世的锋芒微露,容齐觉得,此世还需先行藏拙,再做决断。


他将目光投落到窗外。天光大好,万里晴空高悬于皇宫之上。时不时有人影在端昱宫门口攒动,规整有序。


可容齐知晓,这偌大皇宫之内,实则有不可见的迷雾层层笼罩,先是宫宴,又是学堂,众多势力交错,再之后还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虎视眈眈,只待借自己的身份、地位甚至性命一用。


许是沉默了太久,也停笔了太久,永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问道:“殿下,废纸可要小的拿去丢掉或者烧毁?”


先前被折起的纸页如白鹤的羽翅,在午后的风中微微拂动。容齐往旁侧瞧了一眼,沉吟一瞬,目光闪动,道:“不必丢,我还有用。”


他顿了顿,又道:“若是四皇兄回来了,邀他来这里坐坐,尝尝母后宫内的糕点。”


永恩瞧了一眼容齐,垂首应了声。


容齐站起身来,将手上已写好的策论收起。一个想法脱云去雾,在心中逐渐明朗。


——若是自己也藏于暗处、作壁上观,不知能从其中窥见几分真相?


-


虽说学堂是为了教导各位殿下读书习字之用,只是各个皇子公主大多都已不是五六岁的年纪,该学的字该了解的规训都知晓了许多,如今的课业涉及政事兵法,颇有难度,想听便去听,不想听寻个由头告假,至于那些本就生性闲散的皇子公主,偶尔在太傅面前露个脸,文帝也不会训斥什么。


因此,几日后的授课,容齐没有去庸和堂,只让永恩将自己写好的策论递到李太傅那处,而自己则去了太后宫内,给这位上一世并未见过几眼的长辈请安。


老妇人正侧身坐于榻上,摆置窗户旁放置的几盆花。见孙辈来请安,着宫侍奉了茶,就将容齐晾到了一旁。


宫内的长辈,无论是宫妃还是宫侍,但凡到了一定年纪、在宫内有了旁人无法撼动的根基,便会不知不觉地将脾性中带上几分随心所欲,懒得管顾身边的杂事闲人。


容齐不惶也不恼,静静端坐在案桌旁,腰背挺直,捧着茶盏小口饮着。


太后宫内有棵栽种许多年的树,听说是自她入宫那日亲手栽的。郁郁葱葱长了二十年,如今的蓬盖能遮住院落东南大半。早间的景致正好,阳光透过树叶,穿越窗格,以阳光为垫衬,能瞧见殿内的安神香寥寥升起的轻烟。


安神香味道虽然和缓,于现在的容齐而言,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。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,在心中权衡了一瞬,无法,只得将目光放在案桌边缘处雕刻的凤纹与祥云之上,借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。


太后薨逝于靖安十八年冬,从现在算起大抵还有两年左右。无病无痛,寿终正寝,就在某一日雪夜,悄无声息地离世了。因此从某种角度而言,容齐倒是有几分羡慕。


正是出神之际,太后苍老的声音响起,“这宫侍用着可惯?”


容齐微微一怔,继而意识到太后是在指永恩,遂温声回道:“是个有眼力见儿的,还算合用。劳皇祖母挂念。”


太后在修剪花枝的间隙瞥了容齐一眼,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,“如此便好。你年纪小,又才回宫,有个可用之人,总比两眼一抹黑方便。毕竟是皇家子嗣,摔了碰了,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
这是在提醒容齐,尽管信任拨下来的永恩、不必顾忌的意思。


容齐心中有了数,敛下双眸,道了声是。



太后起得晚,容齐请安也请得晚,从太后宫内出来已是巳时。容齐瞧了瞧天色,朝庸和堂的方向走去。


对宫内人而言,行路也是个体力活。除却凌不疑有圣上恩赐、可于宫内策马而行之外,大抵也只有皇后越妃可以乘辇代步。太后所在的翊坤宫坐落于皇宫北,若是要到西宫的庸和堂,途中得穿过零零总总八座殿宇、三处花园及两方清池。


容齐没打算真的去庸和堂见李太傅,因此走得不疾不徐,时不时驻足瞧一瞧周遭景致。


红墙在视野两侧缓慢游过,青石板上凝着深秋的白露,泛着潮湿的泥土味道。偶尔会有不知何处的桂花香飘来,浮在衣袖与前襟上。


大抵一刻钟之后,容齐便瞧见了他要找的人。



二皇子与三皇子。


他们正在御花园中的一处红盖凉亭之内。宫侍托着一只笼中雀,二皇子拿随手扯下的枝叶逗弄其中的黄鹂,惹得那金羽乌头的雀鸟扑棱着翅膀跳来跳去。而三皇子倚着凉亭的廊柱,目光投落到远方,像是在观望、又像是在沉思。


分明二皇子与太子同是一母所出,三皇子与太子又势如水火,但说来也怪,三皇子与二皇子的关系却和缓不少。


想必是二人性格相投、又没有权势纷争的缘故罢。


容齐心中掠过几分感慨,也并未遮掩身形,走上前去,问道:“两位皇兄可是在赏景?”


“五皇弟来了?”二皇子听到有旁人声音,丢下手中树枝,望向容齐,上下打量一番,挤眉弄眼,道:“赏景只是其一,听说宫内新来了一批貌美的宫侍,每日呈送小食、必然会路过此处……”


二皇子不似宣后那般温善和软,也不似太子那般优柔寡断,反倒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说什么的纨绔脾性。容齐早知这位皇兄不着调,遂眨了眨眼,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,迟钝且饱含疑惑地歪了歪头。


三皇子干咳一声,踢了踢二皇子的小腿,示意对方闭嘴,转眸望向容齐,问道:“五皇弟这是去往何处?此处可不是端昱宫的方向。”


容齐早等着三皇子这一问,笑道:“今日去给皇祖母请安,因此未能去学堂听课,也不知太傅今日教了什么。上次的策论我也不知写得如何,有几分疑惑,也需得去问一问太傅。”


听闻这话,三皇子的面色微变,眉头皱起又勉强松开,像是有几分不满——好在这不满之意不是针对容齐的,沉默片刻,才回道:“上次的策论,也只有四皇弟破天荒被太傅赞赏了两句。五皇弟也不必去学堂了,寻个宫侍将策论拿回来看看批注即可。”


四皇子。容齐目光微动。


二皇子并未留意容齐神色,他丝毫不意外,撇了撇嘴,顺着三皇子的话,道:“太傅那人就是挑剔,你想想这么些年,有谁被他夸过?也就早年凌不疑当太子伴读来的那几回,有问必答,每答皆对,可让我等黯然失色!”


三皇子嗤笑一声,“可不是黯然失色?子晟那时才十岁吧,你都能失色得把子晟踹到湖里去!”


这话戳到了二皇子的痛处,他摸了摸鼻子,自知理亏,连声音都小了许多,“……我那不是……那时也还小,小孩子家的妒忌脾性……就别提了。”


两个人互相开始揭短,容齐无意多听。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便拢了拢袖子,向两位皇兄告辞,转身离去。


一举一动皆是规整有礼,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,穿得也不过是最普通规制的淡青常服,偏偏旁人瞧着,总会窥见一层难以言喻的清贵高华。


瞧着容齐的背影逐渐消失于花草交映的遮挡之中,三皇子微微皱了皱眉,心中不由模模糊糊地划过几分警惕。


只是,还没来得及他多多细想,便听闻旁侧二皇子轻轻“咦”了一声,道: “我怎么觉得……刚才提到凌不疑的时候,五皇弟瞪了我一眼呢。”


三皇子先是一怔,又嗤了一声,“二皇兄那般鲁莽做派,莫非还要人夸你不成!”


二皇子眼珠子瞪圆,叫得比笼子里那黄鹂还清亮:“子端,把你这不饶人的嘴留给大皇兄罢!”


二人又半是挖苦半是讽刺地顽笑起来。


-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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