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论文搏击中

【双Leo】旧好(五)

*凌不疑×容齐。权势滔天将军×心思深重帝王。

*重生,古风,强强。

*依托星汉灿烂原作背景,但为了剧情推进,修改与调整了部分设定。所以请不必用原作的细节套用本文。


前文:()()()(


-

5.



墨痕剪影逐渐从尘雾之中浮出,显露出清晰的身型与容貌。


一匹皮毛油光水滑的乌黑骏马先行迈出,抓住众人的眼目。肌肉紧实,厚长鬃毛自脖颈垂落,金属制的衔铁勾住皮质的缰绳,延伸出的绳尾末端握在御马之人的掌心。似是见得两侧有如此多的陌生围观百姓,马蹄不安分在地面踏动,行走之时略带焦躁地打着鼻息,让人一眼瞧过,就知道这是匹难以驯服的烈马。


可待御马之人轻轻拍了拍它的颈侧,这匹黑马便似被安抚住了,甩了甩尾巴,放缓了步伐。


众人这才回过神来,将目光上移,望向马背上的那个人。


剑眉星目,容貌年轻且俊美,双眸似鹰隼般锐利,略显深邃的眉目因不带笑意的缘故,又因着许是在战场奔波久了、脸侧瘦得有些凹陷,被周遭乌压压的兵卫一衬,便显得有些阴郁冷寒。一席乌黑盔甲合衬地套在身上,甲面有划痕、也有刀剑磨损的痕迹。背后长戟寒光凌冽,腰侧配了剑,威势赫赫。


是凌不疑。


容齐一瞬不动地望着对方,不曾偏移过视线。


这一世过早的相见使得凌不疑比容齐印象里的年岁要小上许多,但稳重与冷然的气质却未曾改变,又或许自许久以前开始,凌不疑就已然是这副风刀霜剑的模样,冷面铁血,如开了刃的刀,要么骇得人都不敢上前,要么狰狞地在旁人眼里划出血淋淋的刻痕。



三皇子赞赏般点了点头,自言自语道:“去边疆大半年,子晟的气势更胜以往。”


二皇子颇为牙酸地叹了口气,嘀咕了一句“这次不知又要惹得都内多少姑娘非君不嫁”,缩回了座位上。


而下方,百姓们的脸上先是覆上几分惊惧,却又像是陡然惊醒一般,尽皆欢呼起来。他们畏惧凌不疑的沉冷气势,却也深知正是这沉冷的年轻将军使得家国保全、黎民安居。此起彼伏的“凌将军”响彻在街坊之内,甚至有胆大的姑娘趁着这闹哄哄的热度,试图往正中那人身上丢几副绢帕。


凌不疑眉头微皱,扯动马缰,驱马往旁侧行了两步,躲开了锦帕飘扬的方向。


三皇子笑了,叩了叩窗台,打了个呼哨,又扬声唤道:“子晟!”


在凌不疑望来之时,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,遥遥敬了凌不疑一盏酒,像是在庆贺家人友人归来。而凌不疑面色平静,似乎并不意外在此处遇到三皇子,微微点头回以示意。



容齐不动声色地瞥了三皇子一眼。


说是带容齐来散心,但容齐也大抵能猜到三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意图。


胜军凯旋,文帝与太子要于皇宫正门相迎,封官受礼、声势浩大,正是太子在凌不疑面前显露自己诚意、借机拉拢的好时机。三皇子定然不愿平白被人压过一头去,这才要事先在市坊街头率先见得凌不疑一面,以表自己对凌不疑的看重。


敛眸望向桌案,容齐停顿片刻,抬手将那几滴洒落的茶水抹去。


单就上一世而言,凌不疑在明面上不曾参与过太子与三皇子的争端。若是他能轻而易举地被拉拢,太子和三皇子也不至于如此明枪暗箭地纠葛了数年。


更何况,且不说自己这一世与凌不疑还未相识,单就三皇子本身的势力及敏锐程度而言,他要如何拉拢凌不疑,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左右的。


如此思索过一瞬,容齐便没有了多看的兴致。他转头去,问二皇子道:“不知逸风楼可有招牌的菜肴?坐了许久也饿了,总觉得糕点不填饱。”


三皇子也就将注意力落回了这边,道:“都是甜的小食,确实不大合口。”


非是糕点不填饱,而是容齐自来时便只顾着喝茶,根本就没动面前的糕点。二皇子只当是这皇弟吃不惯,又颇觉今日容齐难得对他先行说一句话,顿时有了表现的心思。遂乐呵呵地站起身来,刚要摆手示意店小二过来介绍一番,眼角余光一瞥,顿时浑身一僵。


分明已然与三皇子点头打过了招呼,不知何时,凌不疑却已然勒了马,似乎注意到了什么,止住了前去的步伐,立在街上,又正盯着这处瞧。


虽说在年幼时看不惯凌不疑,但因嫉妒而生的小打小闹自然比不过在战场上真刀实枪见过的血。自几年前凌不疑入军营开始,二皇子便对此人有些发憷,总怕对方还记恨幼年时自己犯过的糊涂事,乃至于平日远远看着还好,一旦当真与凌不疑有什么视线或者言语上的交流,二皇子便只会恨不得立时逃也开去。


二皇子登时缩回了脑袋,将前身压低,十足谦虚地趴伏在了桌案上,口中道:“凌、凌不疑在看我!”


容齐下意识地侧首朝窗外望去。


恰恰好好就与凌不疑遥遥对上了视线。



凌不疑是背着光的,黑沉沉的双眸被身后的阳光与尘雾一遮,就连鸦羽般的睫毛也挡不住那股沉重的锐意。望过来时,似刀似剑,锋芒刺人,仿佛能直直望进人心底。不论何人对这样子的目光对视,都会油然而生一种被扣在牢房中审问的错觉。


哪怕是容齐,上一世与凌不疑纠葛了那么多年,仍有些不适应这目光裹挟的阴晦锋利的侵略感。


可不适之余……容齐却又有几分莫可名状的安心。


恍然隔世,故人归来。


他本不应错过。



复杂情绪萦绕在脑海中,搅动着神经。此地是逸风楼,容齐尚且还知晓身边有两位皇兄,因此,安安静静地俯瞰着凌不疑,不曾露出丝毫异色,只当自己切切实实是那个才从扬州回宫、对凯旋将军好奇观望的皇子。


人群的喧嚣在市坊内越发盛大,欢呼声此起彼伏地传遍大街小巷,凯旋队列的军旗在鼓噪的庆贺声中飒飒作响。又有几条粉青锦帕被路旁的女子抛出,随着上午的晨风飘扬而起,卷着边飞到半空,遥遥遮挡住了容齐的视野。


只这么一瞬,凌不疑已然先行收回了目光,手下缰绳轻甩,策马跟上了归军的脚步。



三皇子将一切收在眼底,他没想太多,只当是凌不疑对这位新回宫的皇弟有些好奇,扭头见二皇子胆战心惊的模样,顿时摇了摇头,嗤笑道,“你素来不着调凌不疑又不是不知,早就将当年的混事揭过了。莫不是杯弓蛇影久了,非得要凌不疑当真踹你一脚回礼?”


三皇子一指容齐,又道:“子晟那是看五皇弟眼生,遂多留意了几眼。二皇兄可莫要自作多情了!”


二皇子哑然,悻悻坐直了身子。抬眼见容齐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波动的神色,觉得自己方才那般小题大做很是丢面,遂不甘心地问容齐道:“五皇弟也瞧见凌不疑了……可也觉得那人可怖得很?”


容齐歪了歪头。他自然不觉得凌不疑可怖,哪怕是上一世,忌讳凌不疑权力过盛、有心打压之时,他虽有警惕,却也未曾怕过。


可容齐也不愿过于打眼,因此也只是微微一笑,委婉回道:“凌将军骁勇善战,历经沙场。有他边疆一战,才有天下初定。若说身上煞气深重,我等觉得如此,那敌军感受尤甚、更是胆寒。——这般瞧来,岂不好事一桩?”


三皇子哈哈大笑,“五皇弟这番话听得顺耳!”


二皇子愣了片刻,竟然颇觉有理。遂掩袖长叹一口气,作自愧不如状,摆了摆手,起身离了坐席。


-


晚间还有要事,三人并未在逸风楼久待,浅浅尝过几盘菜肴,便回了宫。


此次大胜敌军,除却必要的赏赐与加官之外,晚间还有宴会庆贺。此次没有朝臣入列,只有皇家之人参宴。而凌不疑作为圣上义子,特许入席。与其说是庆贺功臣,不如说是别样的家宴。


众人对文帝宠爱凌不疑此事早已心知肚明,不论心中如何作想,面上总不会不给文帝及凌不疑面子,除了盛赞文帝“明君爱贤”、凌不疑“年少有为”云云,也说不得其他的话。


晚宴设在广阳殿,临御花园不远,深秋时节虽没太多花卉争奇斗艳,一些抗寒的秋菊与初冬的兰花却也足以供人游赏。


至于广阳殿,早年也是宴请朝臣的重要殿宇。金黄琉璃瓦片高悬殿顶,鳞次栉比地铺开,殿宇院落内修有一方活水清池、正与御花园的清潭相连接,时不时还能看得到有掉落的花瓣或是枝叶沿着清透水面缓缓流来。


雕栏画栋、飞阁流丹,虽然不及主殿华美恢弘,却也景色喜人。


虽说是家宴,但决不可失了礼数。参宴之前,沐浴换衣、整理仪容必不可少。好在永恩早已将今日要穿着的衣袍备好,并未耽搁多少时间。


坐席主座为文帝、太后及皇后,下手边是越妃与太子。余下坐席,依据年长年幼排序,容齐年纪最小,正于坐席末尾。容齐到时,其余皇子公主也差不多都到了。与太子寒暄了几句,便入了座。


不多时,几位长辈也都到了。文帝显然因凌不疑归来而畅快不已,乐呵呵地免了众人的行礼,道了句“家宴而已,不必如此拘束”,引着太后就座。


太后苍老的面容瞧不出喜怒,四处瞧了瞧,淡声问道:“子晟可还是没来?”


确是如此,众多席位之中,只有凌不疑的坐席尚且空着。文帝笑了笑,回道:“廷尉还有些要紧事,一来就要子晟去处理。那小子已然派人传了话,说不久便到。”


太后可有无可地点了点头,不再多问。



歌舞乐姬徐徐而入,宫侍如流水般呈着托盘将菜肴糕点、美酒茶水送到坐席之上。容齐没碰糕点、也没碰酒盏,只给自己倒了杯茶,慢慢饮着。与此同时,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席间的种种细节。


皇后与越妃都给太后夹了菜,但太后只用了皇后的,将越妃的撇在了一旁;太子正与二皇子低声说话,三皇子一人独喝着酒,瞧见越妃被冷落后,眉头微皱;四皇子闷头塞着糕点,心不在焉的模样,三公主与五公主时不时殷殷望向殿外方向,像是在等人;文帝将一切都收在眼中,却什么也没说……


上一世的这段时日距今太过久远,容齐只依稀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回晚宴。吃了两口,便托辞称身体不适,回端昱宫去了。宴间种种,根本没有管顾。


太后、文帝、太子、三皇子……这些人本就代表了不同的势力,有着不同的打算与筹谋。于情于理,上一世都不该错过这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。可当时心头又如何作想,记忆却早已模糊不清,只能笼统得出一个缘由:因为凌不疑。


莫非是凌不疑当时在席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,惹恼了自己?


容齐微微叩着桌案,不免有些困惑。



忽闻殿外一阵脚步声。宫侍的通传之声甚至没能追得上此人的步伐,一句“凌将军到——”还未落下,一席黑衣似乌云席卷,大刀阔斧地迈入殿内。


凌不疑换了身衣装。之前穿街那副煞气袭人的乌墨锃亮盔甲被一席黑衣劲装取而代之,以乌布做底,浅浅纹上金线瑞兽,袖口束紧,前襟熨帖地遮掩齐整。腰侧配了剑,剑鞘也不堕将军之风,纹路繁复细腻,颇为华美。


仿佛精准计算过一般,九步刚巧迈到殿中央的位置,凌不疑目不斜视,跪下身,腰背挺得笔直,朝主座几位长辈行了一礼,道:“子晟请太后安,请陛下皇后殿下安。”


文帝忙将人唤起,生怕这一跪能跪出个好歹来似的,“子晟不必多礼,你义父义母可念你念得紧!来来来,快快入座——”


凌不疑颔首,虽仍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神色,眉目间却因着文帝的话柔和了几分,起身入座。



若说凌不疑来之前,文帝宣后还会问一问几位皇子近况如何、学业如何,待到凌不疑来了之后,文帝宣后的注意力便尽皆落到了凌不疑身上。问边疆严寒、军营可有棉衣,问地广人稀、可有合口的吃食,问凌不疑消瘦了这么些、可有受伤、要不要请个太医瞧瞧……诸如此类。


都被凌不疑言简意赅的几句话轻巧带了过去。辎重充足,并无大碍。行军在外,吃苦乃是家常事。未曾受伤,无需太医。


一方殷殷关怀,一方说不上失礼,却也显得颇为冷淡。


偏偏文帝丝毫不觉这般相处之道有损君威,又或许他知晓,却根本不在意,只絮絮叨叨、宽容且宠溺地问着凌不疑其他生活杂事,根本没把凌不疑这般冷淡态度放在心上。



容齐静静观望了片刻,慢慢收回了目光。


仿佛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立在他身旁,轻轻一叹,叹息声长远绵密地钻入耳中,激荡起几分沉寂许久的思绪,让他恍然意识到了上一世的此时此刻,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

……他在羡慕凌不疑。


羡慕之余,又有几分嫉妒。


独身在扬州过了十五年,虽然偶有回来面见父皇母后之时,平日相处却远远不及其他兄弟姊妹那般亲近。——凌不疑此人,不过是凭借霍家半身血脉入了宫,何至于挣得文帝宣后这么多宠溺爱护?


只是他的嫉妒与二皇子的嫉妒不一样。


二皇子嫉妒人,能坦率借着混劲儿将人踹下河,事后也能真情实感地道个歉,没人会计较什么。他的嫉妒却隐秘且阴暗地盘踞在心中,让他意兴阑珊地离了席,再之后,冠冕堂皇地借由“衡”之一字,被李太傅那火星一点,轰轰烈烈地燃起了滔滔大火,将他与凌不疑之间烧出了一道无法触及、遑论信任的沟壑。


-

TBC


单机码字不易,求小红心小蓝手拜托qwq

以及欢迎讨论剧情线or感情线!


评论(50)
热度(576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一个欧 |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