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论文搏击中

【双Leo】旧好(十五)

*凌不疑×容齐。权势滔天将军×心思深重帝王。

*重生,古风,强强。

*依托星汉灿烂原作背景,但为了剧情推进,修改与调整了部分设定。所以请不必用原作的细节套用本文。


前文:()()()()()()()()()()(十一)(十二)(十三)(十四



-

15.  


榻上之人未着外衣,被褥半搭在身上。额角浮着虚汗,发冠与里衣都蹭得有些凌乱,衣领冗起,几缕散落长发黏在脖颈处,像是才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。瞧着有些疲惫,脸侧泛红,但好在并无痛楚之态。


这无疑让凌不疑松了口气,他快步走近,撩起衣袍下摆,在榻前半蹲下,好让自己与容齐平视,一边沉声道:“此处人多眼杂,先回去。”


说罢,探手而来,攥住容齐的手腕,就要将人扶起。


带起的凉风裹挟着一缕草木香扑面而来,萦绕在容齐鼻尖。凌不疑靠得越近,容齐的神色便越是紧绷。单是先前的毒就烈得那么痛苦,后续的催情之效又怎会平缓到哪里去?握在手腕上的另一只大手暖热有力,常年练刀练剑的薄茧恰恰贴紧在腕骨处,格外明显。而这一缕熟悉气息更好似火上浇油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容齐现如今的身体情况,以及自己越发抑制不住的渴求。


冥冥中,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:这是凌不疑。这是凌不疑。


那个对他有情、为他落泪的凌将军。


振聋发聩,惊回千里。


容齐闭了闭眼,手腕挣动,努力从凌不疑的掌心虎口挣脱而出,声音艰难得仿佛在磨盘中碾过,掺杂着细碎的喘,“……滚……出去!”


凌不疑一怔,被打回的手僵在了半空。


饶是上一世,二人关系最僵之时,容齐也从未对凌不疑说过什么恶言恶语。更多的不过是带着几分浅淡的笑,一副从不屈尊降贵的君主之姿,一句一顿,疏离且冷淡地辩驳着凌不疑的观点,甚至从神色间窥不出半分波澜。


今日却——


凌不疑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,再将容齐仔细打量过。


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的功夫,面前之人的脸侧就已烧红了一片,轰轰烈烈地蔓延到眼尾。容齐微微蜷起上身,垂下的墨发遮住了大半脸侧,像是极力掩盖自己狼狈的样子。可惜急促的呼吸与颤抖着的肩头将一切都暴露在外,也让凌不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。


通常的欢药,有两种化解之法。要么在冷水里泡上一遭,要么便纾解了事。虽说逸风楼不缺什么冷水,但容齐本就身体欠佳,若当真在这冬日冷水里浸上一回,怕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。


凌不疑从来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,这么一想,心下已然有了决定。


先前本要去攥容齐手腕的手换了个方向,揽住容齐的腰,好让人省些勉强支撑的力气。与此同时,身体前倾,另一只手抚上容齐的脸侧,将因虚汗而沾湿的长发轻柔拨开,愧疚与懊恼之色于眼底一闪而过,他低声开口:“殿下,得罪了。”


“……凌不疑!”


容齐简直又急又气。



追来逸风楼、受了暗算本就让他心中生恼,而让凌不疑瞧见自己的失态,更是让他觉得丢脸丢面。如今凌不疑不退反进,勒在腰间的手臂强壮有力,如锁链般将他扣在怀中,容齐怎么可能不清楚凌不疑要做什么?


心头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,或许其中裹挟着羞恼,又被人刻意忽视。容齐咬牙,下颌绷紧,冷声斥道:“你这是犯上!”


凌不疑神色不变,只是双眸比以往更暗沉了许多,“臣这是在帮殿下。”


衣领与里衣的系带被人扯开,带着薄茧的指腹贴上皮肤,粗粝地摩挲而过,容齐呼吸一颤,压抑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欢愉气音。难为他此时还要努力挣扎着、再搜寻一个不至于令自己这般不体面的法子,断断续续地开口:“我一人……也可以……”


凌不疑却摇了摇头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揽在容齐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,与之相对的是他越发晦暗的神色,“世间千百种毒,千百种药,单是催情之物便不下十余种。有的可自行纾解,有的需以女子之态承欢,有的需立时处理,不然毒素积累,体内淤血,与砒霜无异……”


无论怎么瞧,一劳永逸且没有后患的途径,也只剩一种了。


凌不疑不是精读医书、悬壶救世的医者,却对这些药与毒的知识如数家珍。这其中的原因容齐再清楚不过。所有的挣扎与抗拒在这般解释下都显得无力且不识好歹,但是以容齐的性子,若是要他以这种姿态不堪地任凭凌不疑作弄,无异于是要把他的自尊与自傲往泥泞里去践踏。


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,他甚至还不知晓该如何妥善地去处理这段感情,还不知该不该继续推演自己的筹谋,就要被迫去面对现如今箭在弦上的窘境。


寒铁与草木的气息越发浓郁,将容齐笼罩其中。凌不疑本就比容齐高上许多,强健身型遮住了屋内的光,投落下来的阴影几乎要将容齐的视野尽数遮盖。容齐的心跳越来越快,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分辨,陡然加速的心跳到底是因为催情之毒,还是因为心中恼怒,又或是因为越发贴近的凌不疑。


不行。不对。


再这么下去……


容齐勉强调动全身的力气,正欲再次推拒,凌不疑却先一步开了口,唤道:“殿下。”


一向紧绷且冷硬的声音难得柔和了许多,温热手掌托住容齐的侧脸,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地迫使容齐抬起头,与他对视。眉目依旧锋芒锐利,在白日光影的映射下渡了一层柔光,容齐能从乌黑如墨的瞳孔中瞧见自己的倒影,里面却杂糅交错着诸多容齐看不懂的情绪。


凌不疑道:“让我救你。”



这一句话落到耳侧,掀起层层风浪。容齐呼吸一窒,因燥意与昏沉而模糊不清的意识犹如利斧劈开河山,短暂地清明了一瞬。上一世遥远的记忆与刻入肺腑的苦痛在脑海里唤醒,纷至沓来,如水墨洒向宣纸,与面前凌不疑的神色重叠。


而在这一瞬间,如拨云见日,容齐忽然就读懂了凌不疑如今的神态,也听懂了凌不疑方才那句话潜藏的含义。


那是自责,那是不甘。


他说的分明不是“让我救你”,而是——


容齐,求求你,这次我能救你。


-


无形中,心间绷着的一根弦突然就断了。


容齐想,自己还在计较什么呢。


以前他总要与凌不疑计较父皇母后的宠爱,可凌不疑待他比之文帝宣后更用心妥帖。现在他要与凌不疑计较自尊自傲,可早在许久之前、他还对凌不疑冷言冷语视如狼虎的时候,这个人就已经先一步把自尊与自傲放下,义无反顾地投身于这段可能根本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之中了。


这个人啊,这个人。


……实在是不知道要容齐如何是好了。


无论是无可奈何还是心甘情愿,这二者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。容齐闭了闭眼,神色变幻,终还是将手放下,“你且……快点。”


态度上的转变让凌不疑惊喜,也让他松了口气。动作不再犹豫,他扯下自己的外衣,揽住容齐的腰,将人用力压进了松软的被褥里。



攀升的体温令呼吸包裹着热度,铺散在彼此的脖颈与前胸。分明容齐因为催情之效而燥热得难受,凌不疑的身体居然比他还要暖热许多,前胸贴后背,几近让他有种被炉火吞没的错觉。


发冠早已散落,墨发凌乱,冗起的被褥将滴落的汗水吸收。容齐昏昏沉沉地凌不疑揽在怀中作弄,指尖发颤,比呼啸而来的愉快更刻骨铭心的,是自己试图遮掩、却根本控制不住的泣音。羞耻感与渴求感彼此较劲,他试图挣扎着退远些,又被凌不疑轻柔却不容分说地握住脚踝拉近,压在怀里。


偏偏凌不疑此刻还要问他:“……殿下是觉得痛?”


容齐哪里是觉得痛?他分明是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欢悦,才哭得狼狈不堪。


眼尾红成了一片,足以令人耳根发红的暧昧声音不绝于耳。容齐不想回答凌不疑的话,他怕自己一出声就是掩盖不住的喘。凌不疑却像是当真怕弄疼了他似的,动作放缓了许多不提,也不敢搂着他用力了。直教容齐难耐得不行,却又无计可施。


这人、这人——!


容齐心中暗自生恼,只恨不得狠狠咬凌不疑一口为好。在迷醉与昏沉的意识间浮沉,犹豫了片刻,终还是破罐破摔地揽住了凌不疑的脖颈,凑到了对方的耳边,咬牙切齿道:“……你且快点!”


其余的不满与愤恨被凌不疑偏头而来的吻堵回了喉间。


-


翻来覆去,一片狼藉。


容齐当真是累得狠了,昏昏欲睡,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。朦朦胧胧中,他似乎听到屋外传来吵闹与喧哗,继而又回归一片沉寂。一席大氅盖到了他身上,将脖颈与腰肩的咬痕尽数遮盖。独属于凌不疑的气息将容齐包裹,放任他陷入安心的沉睡之中。


待到再次睁眼,已是午后。


容齐撑起身,屋内装设陌生又熟悉。他定定观察了片刻,才意识到这是杏花别院,而非端昱宫。通身上下已被打理干净,若非腰间的酸痛还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事,恐怕只会以为不过好端端睡了一觉,而胡天乱地的一切都不过是梦中场景。崭新的里衣被妥帖地搁置在软榻旁,屋内燃着炉火,烘得暖热,却不见凌不疑的身影。


容齐松了口气,被人按在榻上作弄了一回,他实在不知若是见得了凌不疑,又要怎么面对他为好。这般思索着,他起身穿衣,套入袖口时,掌心自胸前抚过,微微一顿。


原本挂在脖颈上的狰型玉佩不见了。


那玉佩原本是凌不疑的旧物,如今又给了他。若是丢了……


容齐皱起了眉,一边猜测着可能遗失的地方,一边将外袍套上,束好发冠,出了屋门。



出乎意料的是,凌不疑依旧还在杏花别院。出门之后,就能瞧见他在不远处的廊下负手站着,身前还有一人,满面髭须,体格孔武,浑似一头熊。只是这熊分明比凌不疑高了一头去,却扭扭捏捏得不像样,凌不疑说一句话,他就要抬手掩面,不胜娇羞地笑上一笑,对偶像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。


原来是徐岷。


容齐走得近了,便听到徐岷在谈论他中毒一事,道:“昏睡粉……原是由田野间随处可见的合根花制成,多用于战场。兵士们伤得重了,剜骨断臂,以求活路时,就会用此药让自己昏睡过去,好让军中的郎中治伤,以免痛得挣扎不已,误了疗伤。”


凌不疑皱眉,反问道:“可殿下中了这东西之后,痛苦万分,又当何解?”


徐岷挠了挠下巴,摇了摇头。


今天风和日丽,难得的好天气。阳光倾斜,将廊下晒得金黄一片。凌不疑听到了容齐的脚步声,回过头,见容齐走近,遂也往容齐的方向走了几步,将容齐的外袍整理了一番,询问道:“殿下如今身体可安好?”


容齐回了句“无事”,问徐岷道:“徐右监怎么来了?”


徐岷“哎”了一声,“原是要去逸风楼办事,中途见得凌将军,得知殿下身体有碍,思来想去总放心不下,就也随着过来看望看望。”他打量了容齐一番,躬身与容齐行了一礼,“如今殿下无恙,臣也就放心了。”


容齐颔首,对徐岷的善意回之一笑,正要道一句“劳徐右监担忧”,却见得徐岷突兀一拍脑袋,“啊”了一声,醍醐灌顶似的,声音抬高了几度:“——或许是合成之毒!”


合成之毒。


此话一出,容齐与凌不疑的目光都冷了许多。二人几乎同时开口,一人问道:“徐右监莫非对医药读法颇有研究?”另一人问道:“合根花与什么东西能制成毒药?”


容齐与凌不疑都不是什么冒失的性子,难得见这二人这般急切的模样。徐岷一愣,念及毒药总是杀人无形,殿下又受苦了一番,倒也情有可原。他便摸了摸鼻子,依次解释道:“唉,不瞒二位,家父是村里的郎中,年幼之时,我被他也逼迫着也看过不少孤本。虽然记住了许多毒草药草,可惜志不在此,只一门心思想着国家大义,这才入仕为官。”


“至于合根花能与何物融合为毒,臣依稀记得有那么一种,唤作唤作……唉,想起来了,唤作莲芜草!只是莲芜草珍贵,千金难求,甚少见得,这融合的毒性才被人忽视了去。”


一切都有了解释。


李太傅抛过来的确实是昏睡粉,而容齐早间被何进归还了半株莲芜草,永恩又在密闭的车厢内打开了盒子查探。吸入了莲芜草的药香,随后与昏睡粉里的合根花相融……这才有了随后的一片混乱。


当真令人哭笑不得。


然而这不是最为至关重要之事。


几乎是立时,容齐便想起了上一世所中之毒。若是徐岷对融合之毒颇有见地,那么上一世自己所中之毒,岂不是也有足以预防、甚至治愈的机会?


但容齐也记得清清楚楚,就是次年六月,边疆异动,敌军入关。徐岷为了报国,自请入军,而后战死沙场。世间万事万物相互牵扯、互为关联。重来一世,就连容齐也不曾料到,这位可能唯一知晓解毒方法的关键之人,就近在咫尺。


容齐与凌不疑对视一眼,都瞧见了彼此眼中的慎重考量。


——无论如何,徐岷的命,必须要保住。


凌不疑想了想,又开口问道:“敢问徐右监,若是中了这莲芜草与合根花的融合之毒,当如何解,可会有残留?”


来自凌将军的“敢问”让这魁梧大汉笑得心花怒放,摆了摆手,说了句“折煞”,又道:“无妨!合根花与莲芜草所合之毒,原本也不是什么毒。不过是合根花有微弱毒性,而莲芜草又是上好的补药,二者药性相冲,如火遇热油,解毒的药性冲撞得太快,才会令通身剧痛,备受折磨。待到疼痛缓过,也便没什么大碍了。”


徐岷顿了一瞬,努力在脑海中翻出过往看过的药草功效,“……再然后,中毒之人受多余药性的影响,便会浑身燥热,情——”


嘴跑得比脱缰的野马快,一句“情念焚身”还没说出口,徐岷登时脑子一清,出了一身冷汗。


五殿下在逸风楼中了这毒,凌将军带着五殿下回了杏花别院。而他还记得,在自己偶遇这二位那时,五殿下就已经睡了过去,既无痛苦难耐之相,也无情念缠身之相。


这、这、莫非——


抬目望去,凌不疑和容齐都在安静地凝视着他。


只是一个八风不动,一个似笑里藏刀。



徐岷一拍脑袋,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

“……我操。”


-

TBC


评论(80)
热度(569)
  1. 共1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一个欧 |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