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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Leo】旧好(九)

*凌不疑×容齐。权势滔天将军×心思深重帝王。

*重生,古风,强强。

*依托星汉灿烂原作背景,但为了剧情推进,修改与调整了部分设定。所以请不必用原作的细节套用本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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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


车外喧闹声起,有马蹄声,也有铠甲与刀剑摩擦声。宫侍扁平的声音穿过马车车窗传来,遥遥呼道,说陛下已然得了消息,大怒,要彻查清崖山行刺一事,顺道传凌将军及五殿下入宫,一则请太医治伤,二则也是要详细询问具体细节。外人在侧,并非详谈的好时机,容齐勉强将心中的疑虑与古怪压下,整了整衣袍,随凌不疑下了车。


出乎意料的是,除了前来接应的宫中禁卫外,在宫门旁侧,还停了一辆侯府规格的马车。车前正立着一人,正面含焦急地望着这边方向。身着平纹银灰外袍,眼侧隐有皱纹,身型微胖,下颌蓄有短须。


城阳侯凌益,也是凌不疑的生父。


见众人下了车,他忙疾走过来,先是朝太子行了一礼,告歉说什么犬子护卫不周、惹得太子受惊,又朝容齐行了一礼,称犬子失职令殿下受伤云云……最后,才转向了凌不疑,上下打量了一番,见无有受伤,遂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,声音重了几分,像是斥责:“才从战场回来,就又去野猎,你是闲不住不是?还连累两位殿下受苦,难辞其咎!”


凌不疑目视前方,淡声回道:“带殿下野猎是陛下之意,我奉命行事,出了差错自会朝陛下请罪。城阳侯就莫要管什么闲事了。”


他既没有以父子相称,此番神态又全然不给凌益面子。凌益的面色青青白白,气氛一时僵住。


太子干咳了一声,走上前,笑意温和地插话进来,“父皇正等着我等前去答话,宫门前人来人往,不宜久留。城阳侯也回府罢,若有什么家长里短的,待子晟哪日有空了再问……”


算是打了圆场。


凌益勉强将恼意压了下去,朝太子与容齐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,甩了甩袖子,冷着脸大步离去。



容齐若有所思地将这一幕收在眼底。


凌益与凌不疑这对父子的关系一直欠佳,甚至可以说得上恶劣。上一世,言官不知参了凌不疑多少本,说凌将军忤逆长辈、毫无孝心,只因凌不疑次次见得凌益都没有好言好语,过年、生辰、凌府内其他少爷小姐的婚丧嫁娶,凌不疑都不曾踏入凌府一步。


凌不疑与亲父交恶,于容齐来说是好事。——城阳侯的势力位于朝堂中央,凌不疑的势力又令人侧目。若是这对父子关系和睦、势力交叠,便似如虎添翼,于皇权只有不利。


因此,上一世容齐从不会在此事上多说什么,更别提劝和这对父子。


他也一直以为,凌不疑与凌益关系疏远,只是凌益因侯府夫人霍君华犯了疯病、另娶二房,导致凌不疑替生母心生不满的缘故。


今日再见得凌益,容齐才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。


凌益方才那副表现,分明是担忧凌不疑受了伤,这才紧赶慢赶地过来查看,好让心安。至于新娶二房,是当年所有人都以为霍君华已死,凌益这才娶了淳于氏。后霍君华回到凌家,却有了疯病,与凌益绝婚,要搬到城外的杏花别院去住。纵使如此,凌益日常也以正妻之礼待霍夫人,不曾苛待或是短缺过对方的日常所需。


怎么看,城阳侯都将一切安排到了最好,甚至算得上仁至义尽。


凌不疑不是什么年幼无知、需要叛逆之心引得父母注意的幼儿;也不是愚钝无知、看不到父亲关怀的冷心之辈。


可他对凌益的冷淡与疏离,究竟又是为何?



青石地阶随着步伐层层后落,凹凸不平的石面偶尔会反射出傍晚的阳光。太子瞧了两眼距离,低声问了句皇弟有伤、可需唤来车辇代步。容齐摇头婉拒,心中疑窦重重。


重来一世处处是疑点,有的像是容齐自己多思多想,有的像是根深蒂固许久。这些疑点之后似有一张幽暗大网,将一切人物一切细节都默不作声地串联其上。只待容齐什么时候无意牵扯到其中一根线,从而引动其他。


容齐原本想等,等暗中之人现身,等有莽撞的棋子先行暴露。但今日凌不疑遇袭一事,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与棋盘的位置。


他一路沉默思索,凌不疑也不是什么喜好闲谈的性子。空余太子一人,有心想寻人聊两句,以缓解心头烦闷与担忧,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,一个淡得像木一个冷得像石,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:“……若是今日不去野猎便好了。”


不去野猎,便当真会好吗?


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。


各怀心思,就这么到了文帝的御书阁。


早已有一位御医候在御书阁,见众人来了,忙躬身上前,为容齐查探伤势。文帝免了三人的行礼,着人给容齐赐了座,打眼一瞧容齐臂上的伤,本就沉怒的脸色又覆上几分心疼,拍桌呵道:“清崖山那群人吃干饭的么!一个将军两个皇子的野猎,都不曾防卫得当!要他们有何用!”


眼见文帝生怒,太子忙走上前行了一礼,宽慰道:“父皇莫恼,气大伤身……天网恢恢,纵使父皇信不过清崖山的护卫,莫非还信不过子晟吗?——子晟已捉住了行刺的刺客,总能问出些什么,还请父皇莫要再为此烦忧了。”


或许太子温和婉转的话语切切实实缓解了文帝的怒气,又或许太子话中谈到的凌不疑让文帝的宽慰了许多。一旁的宫侍识眼色地奉上了一杯茶,文帝执起茶盏饮了一口,茶能清心,再开口时已冷静了许多,问道:“那刺客是冲谁去的?”


谈及此处,太子迟疑地住了口。


他与凌不疑及容齐汇合得晚,待到见到二人,那伪装成宫侍的刺客已然被黑甲卫制住,只见到容齐受了伤。要说冲谁去的……他也不能确定。



沉默之际,只听一道清越声线响起,“回父皇,那刺客是冲儿臣来的。”


是容齐。


他的面色因先前的失血而有些发白,在午后阳光洒落的御书阁中,更渡上了一层透明模糊的色泽。见文帝望过来,容齐笑了笑,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,像是回忆起了当时那惊险一幕,还留有几分余悸。


他补充道:“……那刺客执匕首,欲要刺向儿臣喉间,幸好儿臣那时有些心慌,欲要离凌将军近一些,这才险而又险地避过了匕首的冲势,只伤了胳膊。”


这番话说出口,容齐心中确实有几分把握。那时众护卫都背对着他们二人,无人能瞧得见那刺客到底偷袭的是谁。待到他见了血,混乱更会令记忆混淆,便是当真有什么人瞧见了,也只会怀疑是否是自己记错,而不会怀疑受伤的苦主在说什么谎话。


凌不疑负手立在一旁,闻言,眉头微微拧起。只是他冷脸惯了,众人也难以察觉这细微的神色变化。


容齐瞧出来了,却只仰了仰头,望向凌不疑,眸色微深,像是胁迫,又像是某种审视,“凌将军,我说的可对?”


文帝与太子也都一同望向了凌不疑。


凌不疑瞥了容齐一眼,顿了一瞬,下颌微微绷紧,朝文帝行了一礼,才低声开口:“确是如此,那刺客是冲着五殿下来的。”


容齐观望着文帝的脸色,适时叹了口气,声音不大,却足够文帝听得到,“儿臣从扬州回来不过三个月,自知学识不如几位皇兄,多半留在端昱宫内温书习字,前些日子身体抱恙,又在床榻上躺了半旬,也只随皇兄出宫过一次,不曾去过世家公子的宴请。……儿臣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,惹得谁生了怒,要取儿臣的性命?”


御书阁的龙涎香缭绕而上,在昏黄的阳光下折射出寥寥白雾。香味可以安神,此时却仿佛成了无用之物。容齐每说一句,文帝的面色就难看一分。待到最后,便只余下长久的沉默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太医为容齐的伤开好药方、躬身退下,文帝才缓缓呼了一口气,摆了摆手,后仰倚在坐榻靠背上,像是身体内某股撑着的劲儿散了,“朕知道了,你们暂且先退下吧。——子晟,审问刺客一事交予你,待到问出个什么,不必走廷尉,直接报与朕。”


凌不疑垂首应了声是。



三人礼退,在大殿门前分道而行。


永恩被派去太医那里取药,容齐身边没有陪侍的人,凌不疑遂与容齐同行,送对方回端昱宫。太子今日野猎吓了一遭,午后什么课业什么安排也不想管了,只想回东宫好生读几本当世文典的书籍、安一安神。临别前,又叮嘱了容齐两句,说伤口莫要遇水云云,这才告辞而去。


直到太子的背影消失在宫墙拐角,容齐摇了摇头,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感慨。


上一世那场宫乱,太子与三皇子两败俱伤后,容齐渔翁得利,拿了太子之位。在那之后,与次次见到容齐都要冷言冷语嘲讽一番的三皇子相比,这位长兄的反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厚。


——我早知自己不是当君主的料。


容齐去看他时,他正倚着宅院中的一棵槐树作画,身旁置着酒与琴,神色舒缓随和。


——我从小便同母后说,想像外祖父那般,闲来游历访友,写诗唱赋,著书立说。得美名名扬天下,当一个闲云野鹤的富贵散人。……可惜天不遂人愿,早出生了几年,父皇那时起兵逐鹿,须得有子孙继承位置,稳定军心。因此我才赶鸭子上架地成了太子。


——如今帝位有了应得的人。我只觉得轻松。


他温和地望着容齐,还是那副长兄的可靠做派,只是更加如释重负地笑着,说,恭祝皇弟山河鼎盛,一切安好。

……


于容齐而言,哪怕他与几位兄长皇姐的关系并不亲厚,对上太子这般老好人,也会陡然觉得有几分沮丧。偶尔容齐也会想,若是他与太子的位置、人生调换一遭,也不至于两个人都步履维艰。


但若是当真调换了位置,于宠爱中长大的自己又当真会与孤身一人长大的自己一般无二吗?


感慨与回忆转瞬即逝,容齐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。他瞧了瞧天色,压下思绪,缓步朝寝宫行去。


凌不疑沉默地跟在身后,像是一抹游离的影子。


-


端昱宫离御书阁不算远,大抵一刻钟便能走到。


时日将近傍晚,宫内各处都忙着晚膳,路上没什么宫侍。隐有炊烟及食物的香气飘散到红墙之外。已有夜虫按捺不住,在草丛中吱吱鸣叫,又被飞过的寒鸦嘶鸣骇得噤了声。


气温微凉,微风吹拂,容齐舒适地眯起了眼,琢磨着要不要在院内栽一株梅花。与温暖的扬州不同,皇城居北,冬日甚至有鹅毛大雪。等到冬日来临,便有红梅跃动枝头,别有一番趣味。


一切又都在按照容齐的筹谋发展。这么一想,就连步伐也轻松了些许。


只是凌不疑显然没有容齐这般赏风赏花的闲情雅致,他的眉头似乎自方才在御书阁皱起之后就没有再松缓下来,静默地随容齐走了一段路,行至一处偏僻拐角,终还是开了口,道:“殿下方才所言,不妥。”


容齐并不意外凌不疑开口,拢了拢袖子,神色不变,回道:“如何不妥?”


凌不疑的目光暗了几分,压低的声音像是警告,“那刺客冲臣而来,殿下为臣挡了一刀也就罢了,没必要再为臣挡这个风头。”


容齐停下了脚步,转身望向凌不疑。


宫内的过道依照正南正东的方位而建,傍晚的夕阳倾斜,阳光恰到好处地自西侧流淌而来,两侧的红墙仿佛是护着光流的河堤。二人倒影在身前拖曳出窄长的墨痕,仿佛一直延伸到道路尽头。


“不对。”


容齐慢条斯理地反驳着凌不疑的话,语声低缓,“我撞开那个刺客是为你挡刀不错,但方才在父皇面前那一番话,却不是为凌将军挡风头。”


容齐静静地与凌不疑对视,“凌不疑,我要入局。” 



与文帝那番话,是为了让文帝怜惜,也是为了让文帝愧疚。怜惜容齐没有母族势力帮衬,愧疚容齐没有实权撑腰。虽说皇子十六岁之后方可处理政事,但太子三皇子都是十二岁便有了各部的职务、以作旁听学习。


容齐回宫晚,身无一官半职,便是当真想要筹谋,也无可用之人,无可用之力。他需要借此遇刺一事推文帝一把,好让自己早些接触各部官员。唯有提早接触、养成自己的势力,才有可能在之后的局势中查出自己前世不明不白中毒的真相。


……但是这股推力还不够。



容齐朝凌不疑的方向走近了两步,清冽的草木气息缭绕周遭,顺势扑越在他身侧。以往都是这股气息单方面地先行将他包裹,如今却是他主动走进这气息之内。


橙红阳光落在容齐的侧脸处,将发白的面色衬出几分鲜活的生气。双眸中光点闪烁,如灼灼不灭的火光。


那是胸有成竹的笃定,也是盘踞许久的野心。


“我只问你一句话。”


“——将军是要助我,还是拦我?”


-

TBC


容齐:这是什么!权势滔天的凌将军!利用一下!这是什么!权势滔天的凌将军!利用一下!这是什么!权势滔天的凌将军!利用一下!

凌不疑: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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